刀自无锋（三）第一章
作者：剑翎
白衣人霍然起身，只见淡红的刀光，转瞬即逝。
这刹那间的光芒，是那么遥远，那么悲凉，却又美丽得不可方物，仿佛比秋夕的晚霞还要辉煌。
湖面没有什么灯，愈显得波寒月白，在月下看来，湖光就象多情少女的眼波，清幽、神秘、朦胧。
随着一圈圈的涟漪，叱诧武林的第一利器就这样静静的睡在西湖水温柔清凉的怀抱中了。
没有一声虫鸣，湖面看来是那样的静谧安宁。
名刀已消沉。
白衣人跌坐在椅上，他长吁了一口气道：“兄台行事难测，但不知此举何意？”
无锋道：“杭州乃是佛地，三天竺和灵隐俱离此不远，西湖更是人间仙境，足可化去凶残戾气。”
他长叹道：“水无穷，心清净，只盼此地能渡尽刀上不死魂灵。”
白衣人眼望湖水，湖水寥落凄清。
他忍不住道：“ 这可是百年来天下间第一利器，无锋兄难道不觉可惜？”
夏夜的西湖，微风徐来。
无锋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，他的声音充满着尊敬：“家师曾言，世上最伤人的，是人心中的刀，他老人家自悔一生杀戮过重，所以开创无刀门，为的就是能消去世人心中杀伐。”
白衣人喃喃道：“不愧是铁大侠，就这份心胸已是人所难及。”
说道“铁大侠”这三个字时，连他的脸上都不禁流露出敬重向往之色。
无论谁提起“铁大侠”都不能不佩服，不敢不佩服的。
因为你就算不佩服他的武功，也不能不佩服他的人格。
无锋道：“无锋深受师门重恩，无一日忘怀无刀门宗旨。”
白衣人道：“若要消去心中杀气，何必一定要将这上古神兵抛弃？”
无锋淡淡道：“若是连手中的刀都不能放下，又如何放得下心中的刀？”
白衣人慢慢说道：“听闻无刀门刀法精妙深奥，非悟性根骨极高者难以练成，所以弟子中卓越者甚少。”
无锋道：“无刀门下各有所长，兄台不能以武功量人高低。”
白衣人看着无锋，眼神变得复杂，忽然仰面长叹，道：“秦淮河上，魔界轮回三大护法顷刻间败在你一招之下，你的刀法之高，实在是当世无双。”
无锋脸上没有一丝得意，反而越发凝重：“真正厉害的，是我手里的血刀，而不是我。”
白衣人道：“刀发由心，若不是绝顶的刀客，怎会有如此凌厉的刀法。”
无锋反而叹道：“这血刀霸道至极，就连昔日家师习刀时，也似曾闻神鬼夜哭之声。”
血刀乃是昔年扬州豪侠蓝艺的佩刀。
（注：蓝艺等人故事，我已在《拈刀之微笑》里有详述，这里不再重复）
蓝艺遇害后，他的弟子铁依为报师仇，避世苦练，他心怀悲愤，每练刀之际，满腔热血沸腾，这刀随主而凶，杀气纵横，天地均为之变色，神鬼竟为之哭泣。
此后铁依艰苦百战，杀人无算，血刀饮血之后变得更加邪异。
渐渐的，刀一出，人必亡，铁依发觉血刀有些难以控制了。
血刀，竟有了自己的变化。
这虽然荒谬，却是真实的，世间本就有很多事是人类无法控制的。
无锋面上神情忽变得奇怪之极，仿佛竟夹杂着一丝恐惧：“那日夜战秦淮，一刀挥出后，我竟发现连我自己都难以把握。”
已是深夜了，酒店里早已没有人，凄清湖水旁的人影看起来也朦胧得甚于烟雾。
白衣人看着无锋，忽然有点发冷，他心里也忽然有了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恐惧。
他沉默着，良久，方才开口道：“你沉刀西湖，就不怕自毁武功么？”
无锋道：“若是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兵器，又要来何益？”
白衣人道：“江湖险恶，若无利器傍身，只怕难以苟全于乱世。”
无锋淡淡道：“但只心怀慈悲，就算手中不握寸铁又有何妨？”
白衣人道：“兄台纵然对人慈悲，又怎知人皆以慈悲对你？”
无锋凝注白衣人，目光凝重深远：“大丈夫当以慈悲待人，勿以慈悲待己。”
白衣人仿佛思索了很久，慢慢点了点头，道：“阁下年纪轻轻，居然洒脱如斯，今日能见到你这等人物，也是不枉了。”
他握住了桌上的剑柄：“只可惜，我手中的剑却不知何时才能放下。”
长剑虽然还在鞘中，可是白衣人的手一握住剑柄，尖锐的剑气就似已离鞘而出，逼人眉睫。
又一阵夜风过来，湖面上起了一点粼粼水波，象是丝绸上的细纹，光滑润泽。
无锋缓缓道：“兄台放不下的，只不过是心中的杀机罢了。”
白衣人一声苦笑：“我已说过，人在江湖，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。”
他忽的站起，扬手一振，“呛”的一声响过，黝黑的剑鞘飞了出去。
月光清澈柔和而平静，可这森寒的剑锋却似将月色都逼得黯淡了。
夜凉如水，他的剑锋更冷。
白衣人似已变了，剑一到了他的手上，他整个人就像是发出了一种耀眼的光辉。
他眸子里的傲气已完全化成了一股尖锐的剑气。
白衣人目光如剑，甚至比剑锋更利。
他手中的剑仿佛已和他的人融为了一体，看来是那样的无懈可击。
他横剑，剑无声，更无情。
剑在手，他的人立刻就充满了无比的自信。
只有剑中的绝顶高手才会有这样可怕的自信。
剑已出鞘，月下的长剑露出逼人的锋芒。
杨柳微摆，在湖水倒映中就似鬼魅一般。
月光下，白衣人就和这湖水一样的稳定平静。
他完全放松了自己。
然后他开口道：“魔界轮回北护法剑心，请无锋兄赐招。”
这刹那间的光芒，是那么遥远，那么悲凉，却又美丽得不可方物，仿佛比秋夕的晚霞还要辉煌。
湖面没有什么灯，愈显得波寒月白，在月下看来，湖光就象多情少女的眼波，清幽、神秘、朦胧。
随着一圈圈的涟漪，叱诧武林的第一利器就这样静静的睡在西湖水温柔清凉的怀抱中了。
没有一声虫鸣，湖面看来是那样的静谧安宁。
名刀已消沉。
白衣人跌坐在椅上，他长吁了一口气道：“兄台行事难测，但不知此举何意？”
无锋道：“杭州乃是佛地，三天竺和灵隐俱离此不远，西湖更是人间仙境，足可化去凶残戾气。”
他长叹道：“水无穷，心清净，只盼此地能渡尽刀上不死魂灵。”
白衣人眼望湖水，湖水寥落凄清。
他忍不住道：“ 这可是百年来天下间第一利器，无锋兄难道不觉可惜？”
夏夜的西湖，微风徐来。
无锋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，他的声音充满着尊敬：“家师曾言，世上最伤人的，是人心中的刀，他老人家自悔一生杀戮过重，所以开创无刀门，为的就是能消去世人心中杀伐。”
白衣人喃喃道：“不愧是铁大侠，就这份心胸已是人所难及。”
说道“铁大侠”这三个字时，连他的脸上都不禁流露出敬重向往之色。
无论谁提起“铁大侠”都不能不佩服，不敢不佩服的。
因为你就算不佩服他的武功，也不能不佩服他的人格。
无锋道：“无锋深受师门重恩，无一日忘怀无刀门宗旨。”
白衣人道：“若要消去心中杀气，何必一定要将这上古神兵抛弃？”
无锋淡淡道：“若是连手中的刀都不能放下，又如何放得下心中的刀？”
白衣人慢慢说道：“听闻无刀门刀法精妙深奥，非悟性根骨极高者难以练成，所以弟子中卓越者甚少。”
无锋道：“无刀门下各有所长，兄台不能以武功量人高低。”
白衣人看着无锋，眼神变得复杂，忽然仰面长叹，道：“秦淮河上，魔界轮回三大护法顷刻间败在你一招之下，你的刀法之高，实在是当世无双。”
无锋脸上没有一丝得意，反而越发凝重：“真正厉害的，是我手里的血刀，而不是我。”
白衣人道：“刀发由心，若不是绝顶的刀客，怎会有如此凌厉的刀法。”
无锋反而叹道：“这血刀霸道至极，就连昔日家师习刀时，也似曾闻神鬼夜哭之声。”
血刀乃是昔年扬州豪侠蓝艺的佩刀。
（注：蓝艺等人故事，我已在《拈刀之微笑》里有详述，这里不再重复）
蓝艺遇害后，他的弟子铁依为报师仇，避世苦练，他心怀悲愤，每练刀之际，满腔热血沸腾，这刀随主而凶，杀气纵横，天地均为之变色，神鬼竟为之哭泣。
此后铁依艰苦百战，杀人无算，血刀饮血之后变得更加邪异。
渐渐的，刀一出，人必亡，铁依发觉血刀有些难以控制了。
血刀，竟有了自己的变化。
这虽然荒谬，却是真实的，世间本就有很多事是人类无法控制的。
无锋面上神情忽变得奇怪之极，仿佛竟夹杂着一丝恐惧：“那日夜战秦淮，一刀挥出后，我竟发现连我自己都难以把握。”
已是深夜了，酒店里早已没有人，凄清湖水旁的人影看起来也朦胧得甚于烟雾。
白衣人看着无锋，忽然有点发冷，他心里也忽然有了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恐惧。
他沉默着，良久，方才开口道：“你沉刀西湖，就不怕自毁武功么？”
无锋道：“若是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兵器，又要来何益？”
白衣人道：“江湖险恶，若无利器傍身，只怕难以苟全于乱世。”
无锋淡淡道：“但只心怀慈悲，就算手中不握寸铁又有何妨？”
白衣人道：“兄台纵然对人慈悲，又怎知人皆以慈悲对你？”
无锋凝注白衣人，目光凝重深远：“大丈夫当以慈悲待人，勿以慈悲待己。”
白衣人仿佛思索了很久，慢慢点了点头，道：“阁下年纪轻轻，居然洒脱如斯，今日能见到你这等人物，也是不枉了。”
他握住了桌上的剑柄：“只可惜，我手中的剑却不知何时才能放下。”
长剑虽然还在鞘中，可是白衣人的手一握住剑柄，尖锐的剑气就似已离鞘而出，逼人眉睫。
又一阵夜风过来，湖面上起了一点粼粼水波，象是丝绸上的细纹，光滑润泽。
无锋缓缓道：“兄台放不下的，只不过是心中的杀机罢了。”
白衣人一声苦笑：“我已说过，人在江湖，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。”
他忽的站起，扬手一振，“呛”的一声响过，黝黑的剑鞘飞了出去。
月光清澈柔和而平静，可这森寒的剑锋却似将月色都逼得黯淡了。
夜凉如水，他的剑锋更冷。
白衣人似已变了，剑一到了他的手上，他整个人就像是发出了一种耀眼的光辉。
他眸子里的傲气已完全化成了一股尖锐的剑气。
白衣人目光如剑，甚至比剑锋更利。
他手中的剑仿佛已和他的人融为了一体，看来是那样的无懈可击。
他横剑，剑无声，更无情。
剑在手，他的人立刻就充满了无比的自信。
只有剑中的绝顶高手才会有这样可怕的自信。
剑已出鞘，月下的长剑露出逼人的锋芒。
杨柳微摆，在湖水倒映中就似鬼魅一般。
月光下，白衣人就和这湖水一样的稳定平静。
他完全放松了自己。
然后他开口道：“魔界轮回北护法剑心，请无锋兄赐招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