缘生明眸(昆明连城)
作者：叶飞飞
缘生明眸
缘生，缘死……
人生，如此……
情真，情痴……
情真真……
我在等待一个谁。一个，拥有我今生至爱眸子的男人。
天空中的雄鹰一声悲鸣，只见一支尾羽华丽的箭从满弓中窜入鹰的身体。那只鹰如同失去精魂一般坠落，直直摔到我怀中。我揣着它逐渐冰冷的尸体，似乎揣着那个因为失去�j而失去精魂的自己。
他来了。带着那双如此熟悉的眸子。我的心遥遥地被那双眸刺穿，就好像被钝刀一下一下的猛烈切过。我记得�j说，她要用她的眼睛看这世上的芸芸众生，还有我的样子……可是，现在的你，�j，你还……看的到吗？将那支箭猛地插进胸口，――“怀陵风。”我默念这策马向我弛来的男人的名字。你知道吗，怀陵风，我很期待看到你的样子。因为，你的眸，来自我最心爱的女子……
兰陵与燕国世代交战不断。我与�j，是互相为敌的两个国家的臣民。我们的爱情因此而犹豫，还没来得及明朗就已经被他――兰陵王怀陵风毁灭。我斜眼看着怀陵风，只见得他一头长发飘舞，眸子里一串流光好像清水一般润过心间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他的侍卫指我发问。
“过客。”我淡然回答，满是不屑。我只要和你对视，怀陵风。在一分钟内，我要穿透你的身体，看清楚我的幸福的掠夺者的模样。――他并非一个昏庸的王。高贵的气质，瓷器一般的皮肤，不动声色的微笑，一泓清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。他，用这双眸……看见的是什么？
“客人可见我射的鹰？客人身上的箭……似乎是我的？”这个好看的男人礼节性地开口，发丝顺风飞舞起来，好似一株清秀的杨柳。
我暗暗一笑：你也知道，你射穿了我的心吗？你也知道，我背负的痛全都来自于你吗？你难道还不明白，我便是那只被你掠夺掉幸福生命的苍鹰？懒懒逼视着怀陵风，我一笑：“我就是那只鹰，你该还我命来！”再侧头一笑――如此调笑，无非是为了要你掉进我的圈套啊，如此而已。“那，这个才是你要的鹰。不要着急啊，小美人，我不是鬼。不过鹰也还了，总要打赏点什么？”
听到我叫他“美人”，怀陵风面露尴尬的微笑，旋即巧妙地把话题引开：“你……是迷路了吗？”
我沉下眼帘，�j的样子又在胸中萦绕。“人，总是在迷路，不是吗？”�j已经死了，我的前方已是海角，早已没有可以拿来迷途的路。可是我来了，只是想往下跳。
“我是兰陵国七峻城的主人――怀陵风。不知客人尊姓大名？”怀陵风显然已经没有兴趣听我说话，礼节性地问着。
“我？穷人。穷的没有活路的人。”
怀陵风脸上闪过一瞬诧异：“我兰陵还有你这样穷的人？”
我轻笑，挪了一下身体。怀陵风，你以为自己治国有多高明吗？兰陵国中，没有幸福的人又岂在少数呢？你的优越感，也未免来的太稚气了吧？
轻蔑地逼近他，我直直地把目光射进他双眼中，用箭抵住他的咽喉，念出早已准备好的暗号：“此路是我开，此树是我载。要想过此路，留下买路财！”
留神看着怀陵风的表情。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，似乎看定了我是在演戏，任凭他的两个侍卫变色策马欲走。天下一切，似乎尽揽其胸。时空脱节，我就这么看着他，他就这么看着我。眼波轻旋，梦回兰陵之间，多少情意流转缠绵。
“一个人还能笑的出来，那他也算不上真正的穷人。”对视了几分钟，怀陵风若无其事地拿出一块系在锦结上的玉。他的笑，隐秘地透着对我的防备。那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对一个山贼的戒备。怀陵风，你在看我演戏吗？还是，对我有几分好奇呢？
只见怀陵风白皙修长的手指挑着红红锦线，目光深深地向我投过来：“这是和田玉，价值连城。”
我看着那摇晃的玉石，似乎看到在红尘间摇晃的命途。那玉石是他用来买我的幸福的宝物吗？此刻，我想要得到的已经不是复仇的快感了吧。怨恨，不齿，还是……我要的是征服――征服一个自视如莲花的君主。好像那征服了苍天的雄鹰一般。
是谁说，南方的鹰难得一见呢？
我甩开头发，伸手欲接过玉石。闪电间，一只箭擦着我和怀陵风的手指掠过。只差一点点……我的手指就可以和他的手指相接。只是……一点点，缘分就会或明或灭。
我养了几年的杀手，现在化身做怀陵风侍卫口中的“刺客”。而我的眼中，已经看不到那些打斗间喷出的血液。我的眼中，影象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的――怀陵风镇定自若清风般洁逸的样子。他早已确定了自己不会死。而那和田玉，不过是他拿来收买我的心的第一件东西而已。我纵下树来，双足轻轻点地，如豹一般，安静地向那被箭钉在树干上的玉走去。
我的手，伸向那块玉。模糊间，似乎是伸向我的�j。她冰莹如水的眼睛，她似湖水波纹一般的浅笑。怀陵风的气息！为什么会是他的气息！
“小心后面！”只听到怀陵风的一声惊喝。我的愤怒莫名地从丹田窜升――为什么！为什么我最美好的情绪都要在那一瞬间被打断呢？！缘分，就如此弄人吗？！
我逆身怒喝：“当老子财路，找死！”其实……我就连幸福，也已经永远失去了吧。
只是这么一刹那，我是腾空盘旋的鹰。我并没有死去，我浑身的羽毛正在随我的翻腾翱翔而次第丰润。怀陵风冰凉的眸子里，我看到了他对我的渴望。我，成功的接近了他。即使他要的只是我的才华，即使那双眸子里让我感动的温度已经不再。
只要……只要可以报仇，其余的，真的都不重要了吗……
“客人准备去向何处呢？”“刺客”仓皇逃去。怀陵风整理衣襟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。
我侧身：“天高任鸟飞。我回家。极北之处的家。”戏还在继续上演。
“很远啊……你，愿意跟随本王吗？”
我心中暗笑。“本王”？！你已经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吗，兰陵王？这一身水仙般自恋的气质倒的确有意思。
“你在犹豫？”见我不语，只盯住他看，怀陵风仰起精致的下巴。“在下是兰陵王，能够庇护众生的人。”怀陵风的微笑，在风中一层层如白莲般绽开，轻柔如柳丝拂面。可是庇护众生的人啊，您却夺去了我最爱女子的生命！你何尝有庇护终生之德？！
我心中悲戚，忍不住冷然嘲讽：“怀陵风，您高贵的大脑有没有想过，这场戏是我故意导演的。”
“为了让本王上当？”
“是。”
怀陵风仰头，笑容好像灿烂的扬花。天上一仙凌视众生之渺小一般，他说道：“那么客人应该高兴啊，您成功了。”
他策马而去，甚至不问我姓名。兰陵王，究竟是我小看了你，还是你过分的自信？你真以为我会臣服于你吗？
“喂，怀陵风，我叫段辰。
南方的天空，多的是燕儿、雀儿。但北方来的鹰，可是稀客……看着怀陵风远去的身影被树枝的影子切的忽明忽暗，他的人会如他柔软浓密的长发一般多情吗？怀陵风。我终于……终于找到你了。前面是海角，我还是……往前跳。
我的幸福，在你眼睛的世界里失落。
[TO BE CONTINUE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