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
黄昏,夕阳如鲜血般把天空染的绯红,我用剑支撑着身体,艰难地矗立在峨嵋金顶,远望这熟悉是群山,我的思绪万千。周围除了落叶簌簌的声音,其他不什么也不会再有。我的伤口还在流血,这是很深的一剑,正好刺在我的左胸,我知道它会的要了我的命。以前有人给我说,如果出剑快,流血时吱吱的声音会很好听,像刮风一样,没想到,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是在我自己流血的时候。
世上总有很多的麻烦,而有麻烦的地方那我就有生意,我专门帮人解决麻烦,很多人都叫我隐。
我不喜欢江湖,却终究不能远离它,因为我是个杀手,杀过很多人,也被很多人杀。
许多年前,我一个人上了峨嵋,拜的灭绝师太门下,从此走进了江湖。
我的根骨和悟性都极佳,再加上平日练功刻苦,我的武艺突飞猛进。回风拂柳剑,灭剑,十六岁时――一个史无前例的年纪我竟就练成了绝剑!我把消息告诉了师傅,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一脸苍白。其实我感激她,因为她当时没有杀我。从这以后,她再没有教。
给我武功,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,也许,是她觉得累了。
一天,我在后山的树林看到了师傅,她一个人在练剑,一套我从未见过的绝妙的剑法。后来,我知道那叫倚天神剑。我记下了招式,这时,却被师傅发现了,她大怒,找这个契机将我逐出了师门。第二天,我离开了,带着仇恨,没有人知道我去了那里,连我自己也不知道。那天我发了个誓,我发誓有一天会回来,用鲜血来洗净我满身的屈辱。
我来到西夏城外一座荒山上,不知道它叫什么,可能它从来就没有名字,我只管它叫家,我的家。
我开始在这儿做生意,看着一些人从眼前走过,他们有写会来找我,为这样那样的原因,我看他们,会和其中一些做生意,也会把其中一些杀了,谁知道呢?但我大多会给他们说这样一句话:“人都会经历这样的一个阶段,看到一座山,就想知道山那面是什么,到了那边却发现一切也不过如此,回头看这边,也许更好。”我不知道这话的含义,因为没想过。找我的人越来越多了,好像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,可能是我帮助的人太多,最后,他们总会付给我一笔应得的报酬。
我的记心很好,总记得在那里有仇家,所以我从不乱走动,更不会再到那里去。
一天,一个小姑娘来找我,说要拜我为师,望着这荒芜的大漠,黄沙漫天,也许是因为寂寞或别的什么,我竟就这样答应了。
收她第一天,我带她去看了一具尸体。
“死人!”
“他会说话” 我告诉她。“看到他身上的刀疤了吗?全身有很多,前几天他遇上盗贼,被抢光了所有的钱,还被砍了很多刀,但致命的只有左胸这一刀,也就是说,盗贼中
有人只出了一刀就要了他的命,这是杀手的气质。”
“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一具会说话的尸体吗?”她先把凑近那尸体,然后抬起头问我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,什么也没说,只是走开了。
我教她武功,她学得很好,好到可以成为我的对手。我带她去做生意,分一点钱给她。有些人一有钱就会花光,而我知道,她不会,她每次都把钱数得很清楚,然后放起来,在那里只有她自己知道。我明白这样的人不会跟我太久。
我们去了很多地方,星宿,血刀,昆仑,光明顶,大理,青城,崆峒,武当,恒山,扬州,少林,京城、、、、、、唯独没去峨嵋,因为我记得,那是个需要血的地方。
这年玉皇临太岁,到处都闹灾荒,我和她回到了家。每天风沙都特别大,沙子到处乱飞,打得门窗呋呋的响,四周一片昏黄,我预感要发生什么大事了。
她送了我一坛酒,叫“醉生梦死”,她说这酒很特别,是他爹留下的,喝了可以忘记所有是不愉快。我不相信什么特别,也从没问过她是不是还有爹,但我很快的把那酒喝了,但她没有。我什么也没忘,都记得,30年前我进了峨嵋,15年前我出了峨嵋、、、、、、这时心却突然阵痛了起来
“你中毒了,呵~”她很冷地说。
“为什么这样?”
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,他从这里经过,和你无怨无仇,你为什么要杀了他?他是我唯一的亲人!这么多年了,我一直想办法接近你,我要报仇!现在,哈哈哈、、、”
我不知道她爹,也许真是我杀的,也许不是,我一直以为我的记心是很好的,没想到却得很。我甚至忘了自己到底叫什么,为什么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。而此刻唯一记得的,竟是峨嵋,记得那里初春遍山的杜鹃,盛夏倾泻的飞瀑,清秋满山的红叶,严冬晶莹的飞雪。我好像开始明白了那句话,明白了人为什么眷恋。
这一刻我决定回去,回峨嵋,我应该在那里。
“我马上会死?”
“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的,当年你送了我爹一剑就刺在左胸,现在我要替他还给你!其实,你也只不过是一具会说话的尸体。”
“我早晚都是尸体,但在我死之前能成全我一件事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让我会峨嵋,让我死在那里
花什么时候开有季节,很准时,而人却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,但我知道,现在我应该回去了。
“看剑!”
“我属于那儿,虽然我只是尸体。”
我用内力逼毒勉强的回到峨嵋,灭绝师太早已命丧万安寺,时过境迁,峨嵋夕日的辉煌已不符存在,剩下的,是被灭派的耻辱和破败,看着空荡荡的一切,突然觉得仇恨是很不起眼的东西,我恨了这么久的峨嵋现在还有什么?你找我报仇,我找你报仇,打打杀杀,末了却都是尘归了尘,土归了土再没有多余。
“你很喜欢这儿?”
“你可以动手了,希望你以后永远不会再有仇恨”
当寒光四起时我听到了吱吱的声音,像刮风一样,很好听。她走了,也许带着满足,也许带着失落,剩下了我一个,独自流着鲜血,这一剑很深,但却不会立即致命,它会等你在迅速流干所有血后才要了你的命,这是我教她的。我努力走上了金顶,一路上血染红了峨嵋的一切,那么的红,就如这黄昏绯红的夕阳。
从此,再没有人见过隐,也没人提过她,那个常年住在西夏城外,专门帮人决定麻烦的人消失了,没了半点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