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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红一窟,万艳同杯(成2)
2003-06-02           【 加入收藏 / 文章投稿 / 截图上传 / 发表评论
作者:秦红棉
题记:
我尝试着在一片文章里,展现很多个镜头,转换很多角度,就象王家卫的电影。
因为我要写的不过是一个主题。

――千红一哭,万艳同悲

当岁月真的不再,它的确终将不再,我曾经流过的泪,谁会记得。

你一直都在哭,从我认识你开始,泪水便如断了方向的思念一般肆意绵延。悲伤这样不遗余力的侵入爱情,我们都以为爱情因为有悲伤,离别,死亡,才算美丽。
于是,你便真的离去了。
死亡终结了一切,却不能永恒,美丽绽放在那一片桃林深处。

桃花岛就在眼前了,远远忘去,一片花团锦簇,说不清的热闹,道不尽的妖娆,消魂勾魄。我知道我回来了,带着祭奠的神情,庄重而又迫不及待。

――那一场镜花水月呵

一路东上,终于在扬州找到了白泠。
前夜,是她的婚礼。
鲜花,人群,祝福,大红灯笼,大红蜡烛,大红喜字。
觥筹交错中我看到白泠施了胭脂的笑靥。
新郎不是剑翼。
我曾经答应过他,找到白泠,便带她回来。
烟火染亮了整个扬州城的天空,我默默的站在甲板上,双手合什,为了我亲如姐妹的朋友。
船朝着东海的方向驶进了浓浓的黑夜。


前夜,是我的婚礼。
鲜花,人群,祝福,大红灯笼,大红蜡烛,大红喜字,觥筹交错中我找不到红滢的影子,我亲如姐妹的朋友。
她一直以为我和剑翼可以永远在一起的。

剑翼是个任性的孩子。
我常常怀疑,在我们的爱情里,他究竟是需要恋人,还是一个母亲。但正是因为他这孩子般的依赖,使我有一种来自本能的母性的关怀。
我学着去包容他所有的脾气。
直到我厌倦。

红滢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我们的生活――

红滢啊,红滢,我该如何告诉你。
烟火照亮了整个扬州城的天空,对着驶向东海的大船,我泪流满面。



踏上桃花岛的一刹那,我以为黛冰又回来了。
她幽幽的说:红滢,我们为爱而生,我们的血注定为爱而流。

在这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中,我沿着记忆的痕迹往前走。
坟,没有墓碑,桃林深处,沉淀着最深沉的爱,虽寂寞,但并不孤独,只是,空一缕幽香犹在。

你一直都是个固执的小孩,一如你固执的等待他的归来,你固执的相信那些誓言,如同当爱烟消云散时,你固执的选择死亡一般,你说:红滢,我们为爱而生,我们的血注定为爱而流。


――莫笑我痴啊,莫笑我颠

蓝汀哭的象个泪人,仍不忘记问我:我,是不是很傻啊。
不,我很干脆的答道。以前我总觉的蓝汀是爽朗的,成熟的,甚至带有一点调皮的不羁的味道,至少,年龄的差距都可以让她比我多一份坚强,可当我看到她为靖眸哭泣的时候,我知道,其实我们一直一样。
如同面对死亡,生命在爱情面前,显得多么苍白,无力。

蓝汀就坐床沿边上叠着衣,扶平来,轻轻的捏试着,反反复复,用
一种妻子般的温柔而恬静的态度,头发从耳畔垂下。阴影中,有颗泪悄然滑落。
她递给我一封信,一个女孩写给靖眸的离别信。字字扬满暧昧不清的关怀与留恋。
我气的跳起来:这算什么。
蓝汀把脸埋在衣服里,抽噎着,深深的,深深的,在青衫上留下无尽的伤痕。我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。
她无助的扶在我的肩头,哭得象个孩子,呼吸潮湿而温暖,带着内心深处对爱情的不安,和对未来的迷茫,甚至让我没有勇气去责怪她最爱的人。
靖眸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半大的孩子。再绝情的人也不会抛下病中的妻儿。
生活没有停止,爱情亦不会消失。只是,我们谁也没有权利在爱情面前说三道四。
怨也许只能怨我们相见太晚。

蓝汀不停的寻找材料,我知道她买了房子,她要做家具布置她的家。木材,石料,棉布――她象疯了一般,整天奔波着。
她说,她怕抓不住她的爱情。

我知道,虽然人们害怕婚姻,然而似乎只有这契约般身份的确定才能让人真正感到爱的存在。
而对于蓝汀,爱情只是永远徘徊在左岸右岸,看花开花谢。
她哭着说,她怕抓不住她的爱情。
我怀着对未来的忐忑,笑道:蓝,让我们一起做家具吧,我要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晨曦。

靖眸仍然在打坛的时候冲在最前面,蓝依然一副天不怕,地不怕豁出去的样子紧随其后。生活并没有因为爱情的悲伤而停住脚步。

蓝的新房先我一步完工了,一大堆人拥进房内,叽叽喳喳,吵吵闹闹。发发牢骚,证明不止爱情来过。



漫天的花瓣起舞,飞扬,迷了离人的眼,碎了离人的心,那碎片随这花瓣一同飘落如同当初花下的山盟海誓,每一份美丽背后,我都嗅到了死亡的滋味。万物轮回,包括爱情。
死亡竟因为充盈着温柔的怀念,而淡漠了离别的哀愁。

“一会儿你留在桃花岛上转转,叫随风捎个信,看看晨曦会不会来接你。”黛冰笑着打趣道。那笑容如此恬静,美好,瞬间让人淡忘所有痛苦。
于是,来不及等我露出惊讶的表情,她便微笑着倒下了,剑,握在手中,紧紧的,如同她当初的执着。

我竟有些“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”的惆怅。
也许黛冰爱上孤月,是她一生的悲哀,但孤月离开黛冰缺是他最大的错误。在最后一刻,死亡令人绽放了所有的美,孤月没有看到,深深的,深深的,带着黛冰曾经对未来最执着的憧憬,埋葬在桃花树下。
只是依稀让人记得,那树下,曾有一对恋人,山盟海誓。


――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
送走了黛冰,我用泪水证明了他们的爱情曾经来过。
我漫无目的的跑,穿梭在这片花团锦簇之中。
我一直蓄着长发,因为我相信,也许某一天,它便可以长到与你掌心的纹路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。
我取下法簪,长发顺势滑落,瀑布般张开黑色的网,头发因为没有束缚而飞扬着,在每一片经过的花瓣上留下黑色的影子。
晨曦说过,女孩子就应该有一头长发。

可白泠告诉我:红滢,你忘记了,头发越长,便越脆弱。
她跪在我身旁,手指在我散开的头发中间摩挲着,铜镜里我只看到她温柔的嫉妒。


我离开桃花岛的时候,黄昏刚刚降临。
仿佛一滴水落在空旷的心房上,我拼命的呼吸,呼吸,良久,抬起头来,黄昏中,桃花岛在海水温暖的怀抱里,生命的轮回与逝去并没有打破她的宁静,如同我刚来到的时候一般,空气里有的只是关于爱情的甜甜的味道。

面对死亡,天空,阳光,大海,依旧美好。



后记:
突然想到用“千红一窟,万艳同杯”作题目,希望没有对不起曹雪芹老先生才是。
红滢,蓝汀,白泠,黛冰,同桌说我是个完美主义者,连名字都要“万艳”。
突然记起陈丹燕在她的《唯美主义者的舞蹈》一书中有这么一段话:

用放弃一切来拒绝生活的伤害吧。既然将生活的大多数内容都一并轻轻放弃了,那为什么还如此珍惜生命呢。

所以,为什么不选择爱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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