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话福州―桃花剑（八）
作者：未央
（八）月下
月白风清，一间普通的农舍之中。
陈世遗有些歉然的望着眼前这个盘膝而坐的僧人。这僧人鹰鼻深目，五官深刻，皮肤黝黑，不似中原人氏。不过最让他侧目的却是僧人身上的一道很长的剑伤，从下颌直划到胸前，皮肉翻起，很是骇人。
“大师舍命相救，我却........”
僧人淡淡一笑，拉起一袭月白的僧衣，道：“施主适才昏迷中情急挥剑，险些让小僧荣登极乐，呵呵，我佛保佑，托庇平安。所幸小僧保命的几分本事到是有的。”说着，他起身合十道：“小僧不问苍生，乃是我白教灌顶国师****十二世座下的护法使者。”
陈世遗一怔，他原先以为眼前这僧人是个和尚，没有想到，却是个喇嘛，还是个地位非常尊崇的喇嘛。
在中国西藏白教，黄教和红教三教并立，虽然黄教达赖班阐活佛的地位最为尊崇，但是白教法王也拥有非常崇高的地位。白教，除法王之下，护法使者经常代表法王执行教务，出访国外，行使外交礼节，传经布义。很多时候，护法使者根本就是法王权利的象征。而且三教之中只有白教的法王可以禅位，评定法王往往因为教中喇嘛的辈份，功德和佛法高深情况，因此护法使者如果功德无量，很容易成为下一代的法王。
象不问苍生这样一个地位尊崇的喇嘛，居然千里迢迢由中国西藏来到中原，难怪陈世遗觉得诧异。不过，他自己受人家的救命之恩，又在半昏迷状态下给了这大喇嘛一剑，险些把人家切成了西瓜。因此他心中有疑问，却也不便开口。
不问苍生却似看出陈世遗心中的疑问，道：“小僧来到中原已经五年，目前在五台山抄录经义，前些时日接到法旨，追查中原武林人士，勾结我教叛逆伙同尼泊尔和天竺藩王企图驱逐黄教，独立中国西藏一事。小僧在这如云寺已经探察半月有余，直苦于无从着手。今日得遇施主，却是甚兴至哉。”
陈世遗道：“我今日潜入，原以为行为隐秘，没有想到行踪早落入他人掌握之中。”说到这里，他突然想起一事，不禁面色大变。
他身位锦衣卫指挥使，除了某些原因之外，能力武功都是出众非常，断不会在行动中被人轻易发现。锦衣卫除了保护京畿安全以外，还负责逮捕犯人，做的是密探的工作。为了探询海市蜃楼的所在他在布置上采取非常隐秘的方式。他今夜探海市蜃楼，知情的连他总共不过三人，断无泄露之理。然而，他今夜险落敌手，显然对方早有准备，等他自投罗网！想到此处，他不禁额上冷汗淋漓，“艾儿，欢休，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。”
不问苍生有些奇怪的望着陈世遗的脸色一会苍白，一会发青的。他受伤多处，但是经过自己用瑜珈真气的治疗，应该没有太大的防碍啊（他并不知道，陈世遗除了外伤之外，还中了“碧螟”奇毒。），怎么脸色一下子如此的难看？
其实，因为陈世遗至小就孤苦伶仃，后虽经贵人相助，练得一身高绝的武功，并身居高位。但是，他虽表面上冷淡如冰，但对自己的家人却极为重视。旁人只是对他那桀骜不驯的死人脸所迷惑，而忘了他其实也有一颗赤子之心罢了。
“大师，大恩不言谢，后会有期！”
当不问苍生还在疑惑的时候，陈世遗已经霍然起身，提起属镂就向门口走去。刚行得一步，他体内气血翻腾，有如刀割，身子一晃，哇！的一声，咯出一口血来。那血的颜色竟然是绿色的，翡翠一样幽然的绿色，连不问苍生也勃然变色！
碧螟！
――――就凭您身体中的‘碧螟’，最多不过只有一月的寿命。‘碧螟’可是刘翊翔哥哥的呕血杰作呢！呵呵，那个好象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啦。我们拿五个人做过实验，都是活活痛死的，唉，那样子还真是凄惨啊。
“一个月吗？”陈世遗不禁苦笑，脚下却没有停留，大步走向门外。
晚晴风歇。一夜春威折。脉脉花疏天淡，云来去，
数枝雪。 胜绝。愁亦绝。 此情谁共说？惟有
两行低雁，知人倚画楼月。
―――――调寄石湖居士《霜天晓角》
小小的庭院里，几树桃花争春绽放。艾儿有些无聊的摆弄着衣角，她心中只觉得深深的寂寞，就如这春深似海。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中原的春色了？她悄然的问自己，到底什么才是她想要的。
他今天告诉她，他也许不能给她一个名分，因为她毕竟是西夏正式册封的皇妃。名分对她来说并不重要，可是看到他眼底那深深的歉意，艾儿却觉得心痛。
她知道，他当初肯接近她，不过是因为她是海市蜃楼楼主的女儿，也许有那么其他的一点什么吧。他想要的，她都愿意告诉他，即使是出卖自己的父亲。
离开了阴深的西夏皇宫，难道就得到了幸福吗？他是如此的忙碌，什么东厂*****衣卫，盐税，铁矿的，以及最近因为入阁闹的沸沸扬扬的东林党！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比爱情重要，所有的一切啊。在他的生命中，她永远都不会是唯一。欢休..............她也不愿意去揣度欢休和他的关系，只要能够一直留在他的身边，也就够了。
窗外的桃花盛开着一天一地，但是这繁茂的春花，又能笑傲到几时呢？
她最爱桃花，只因为红颜太易凋零。
几声娇俏的笑声，由窗外的花树中朦胧传来。艾儿触动伤情，不由得凭窗望去，但见月夜幽庭，横斜树影，扶摇桃花。繁华春深处，形影一双，依偎庭中。
艾儿不禁错愕。她自幼耳力和目力 都远胜于常人，虽然是月色朦胧，花影婆娑，她却轻易看清幽会二人的面目。欢休？
“石头，明天把我们的事对大人说好么？”
“橘子，大人知道后会生气吧，毕竟你是他的答应，我怕他对你不利呢。”
“不会的啦，大人一定会乐见其成的。我虽然身为官婢，大人却待我若亲妹，还传我武功。他对我说过，如果我遇到合意的人，一定热热闹闹给我置办嫁妆，何况他如今有了张姑娘了。只是...................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“只是大人太不会照顾自己，个性又清高孤傲，平素得罪了不少人。从前有宓妃娘娘照应大人，但娘娘贤惠，在宫中也颇受排挤，处境艰难。就算是帮助也有限，何况如今她身体有恙。唉，在这时弃大人而去，我心中着实不忍啊。”
“橘子，你有空多劝劝大人，让他不要太留恋官场啊。”
“石头，我说过的啊。如果不是为了报答宓妃娘娘的知遇之恩，他恐怕早就挂官而去了。大人说过，他幼时家中惨遭灭门，若不是得遇娘娘，他在九岁那年便死去了，其实‘名利’二字他看得甚轻的。唉，大人全力追查海市蜃楼，其实也是不希望看到国家**，战祸延绵，百姓流离失所，生灵涂炭吧？”
“橘子。你如是体贴人意，我只觉得我官小职卑，恐怕不能让你得到舒适的日子了。”
“石头，你这般说，忒是看轻欢休了。如你待我真心，不论今后如何，你位高权重也罢，颠沛流离也罢，我这一生一世都是跟定你了。”
“一生一世，不离不弃！”
艾儿缓缓的合上了琉璃窗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清泪悄悄爬满了满眶。
一生一世，不离不弃。
陈世遗正待走出门外，忽然一阵箫声幽幽传来，他不禁面色一凛。那箫声似远还近，飘忽不定。如幽如咽，如泣如诉，有如倩女离魂。在这冷清的夜色中，竟然是凄美异常。
陈世遗忽然转身道：“大师，我今天大概是走不掉了，只有一不情之请，乞望大师一定答应。大恩大德，只能来世再报了。”
不问苍生一怔，道：“施主言重了，小僧曾经随同天竺龙叶国师学习瑜珈之术，倒也学得几分火候。不论来人是谁，小僧同你并肩为战就是。”
陈世遗苦笑道：“若非我今日伤重，或可与来人一战，只是如今，唉。他们目标在我，待我引开他们，大师武功高明或可得逃生天。”说着，他从怀中取出在那密室中所取之物，双手递给不问苍生。道：“其实生死算得什么，不过这东西关系着天下苍生，轻则动摇社稷，重则生灵涂炭，还望大师一定交付与我朝左督御使塞上箫，塞大人。”说着，他喉头一甜，又咳出一口血来。那“碧螟”对体内的伤害，竟然是愈发猛烈。
不问苍生心下黯然，双手接过，道：“我佛保佑，既然施主如此说，小僧尽力就是。”
陈世遗淡淡一笑，提起属镂大步走了出去。他虽然身子不稳，脚底蹒跚，背影却异常的坚定。
不问苍生将陈世遗所托之物贴身收好，长吁一口气，歌道：“三十三人入虎穴，同生同死为君决。十方薄伽梵，一路涅磐门。”唱着，他袖袍挥动，农舍里的一盏油灯顿时熄灭。
一切归没于黯夜之中。
门外，清冷的月光下，桃花树下，一紫衫女子抚玉箫悄然而立。美丽的容颜上似笑非笑，竟然有几分菩提之色，只是那千寻沉碧的眸子中，有一抹挥不去的，愁。
霜落，紫铃。
“小姐她还好么？”紫铃道，说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黯然。
陈世遗微微颌首，道：“我对她不起。”
“是么？”紫铃幽幽一叹，“看在小姐的份上，我力保你今日不死。不过‘碧螟’却是天下至阴至毒之物，应该是无解的。今夜，我们布置许久，断不会放你离开。你，好自为之罢。”
陈世遗淡然道：“多谢。”
紫铃曼声道：“仙人凤咽琼箫。 怅断魂送远，九辩难招。”说着，她那紫色的身影已经隐没于暗夜之中。
本文言论只代表发稿个人观点，17173.com提供参考!
月白风清，一间普通的农舍之中。
陈世遗有些歉然的望着眼前这个盘膝而坐的僧人。这僧人鹰鼻深目，五官深刻，皮肤黝黑，不似中原人氏。不过最让他侧目的却是僧人身上的一道很长的剑伤，从下颌直划到胸前，皮肉翻起，很是骇人。
“大师舍命相救，我却........”
僧人淡淡一笑，拉起一袭月白的僧衣，道：“施主适才昏迷中情急挥剑，险些让小僧荣登极乐，呵呵，我佛保佑，托庇平安。所幸小僧保命的几分本事到是有的。”说着，他起身合十道：“小僧不问苍生，乃是我白教灌顶国师****十二世座下的护法使者。”
陈世遗一怔，他原先以为眼前这僧人是个和尚，没有想到，却是个喇嘛，还是个地位非常尊崇的喇嘛。
在中国西藏白教，黄教和红教三教并立，虽然黄教达赖班阐活佛的地位最为尊崇，但是白教法王也拥有非常崇高的地位。白教，除法王之下，护法使者经常代表法王执行教务，出访国外，行使外交礼节，传经布义。很多时候，护法使者根本就是法王权利的象征。而且三教之中只有白教的法王可以禅位，评定法王往往因为教中喇嘛的辈份，功德和佛法高深情况，因此护法使者如果功德无量，很容易成为下一代的法王。
象不问苍生这样一个地位尊崇的喇嘛，居然千里迢迢由中国西藏来到中原，难怪陈世遗觉得诧异。不过，他自己受人家的救命之恩，又在半昏迷状态下给了这大喇嘛一剑，险些把人家切成了西瓜。因此他心中有疑问，却也不便开口。
不问苍生却似看出陈世遗心中的疑问，道：“小僧来到中原已经五年，目前在五台山抄录经义，前些时日接到法旨，追查中原武林人士，勾结我教叛逆伙同尼泊尔和天竺藩王企图驱逐黄教，独立中国西藏一事。小僧在这如云寺已经探察半月有余，直苦于无从着手。今日得遇施主，却是甚兴至哉。”
陈世遗道：“我今日潜入，原以为行为隐秘，没有想到行踪早落入他人掌握之中。”说到这里，他突然想起一事，不禁面色大变。
他身位锦衣卫指挥使，除了某些原因之外，能力武功都是出众非常，断不会在行动中被人轻易发现。锦衣卫除了保护京畿安全以外，还负责逮捕犯人，做的是密探的工作。为了探询海市蜃楼的所在他在布置上采取非常隐秘的方式。他今夜探海市蜃楼，知情的连他总共不过三人，断无泄露之理。然而，他今夜险落敌手，显然对方早有准备，等他自投罗网！想到此处，他不禁额上冷汗淋漓，“艾儿，欢休，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。”
不问苍生有些奇怪的望着陈世遗的脸色一会苍白，一会发青的。他受伤多处，但是经过自己用瑜珈真气的治疗，应该没有太大的防碍啊（他并不知道，陈世遗除了外伤之外，还中了“碧螟”奇毒。），怎么脸色一下子如此的难看？
其实，因为陈世遗至小就孤苦伶仃，后虽经贵人相助，练得一身高绝的武功，并身居高位。但是，他虽表面上冷淡如冰，但对自己的家人却极为重视。旁人只是对他那桀骜不驯的死人脸所迷惑，而忘了他其实也有一颗赤子之心罢了。
“大师，大恩不言谢，后会有期！”
当不问苍生还在疑惑的时候，陈世遗已经霍然起身，提起属镂就向门口走去。刚行得一步，他体内气血翻腾，有如刀割，身子一晃，哇！的一声，咯出一口血来。那血的颜色竟然是绿色的，翡翠一样幽然的绿色，连不问苍生也勃然变色！
碧螟！
――――就凭您身体中的‘碧螟’，最多不过只有一月的寿命。‘碧螟’可是刘翊翔哥哥的呕血杰作呢！呵呵，那个好象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啦。我们拿五个人做过实验，都是活活痛死的，唉，那样子还真是凄惨啊。
“一个月吗？”陈世遗不禁苦笑，脚下却没有停留，大步走向门外。
晚晴风歇。一夜春威折。脉脉花疏天淡，云来去，
数枝雪。 胜绝。愁亦绝。 此情谁共说？惟有
两行低雁，知人倚画楼月。
―――――调寄石湖居士《霜天晓角》
小小的庭院里，几树桃花争春绽放。艾儿有些无聊的摆弄着衣角，她心中只觉得深深的寂寞，就如这春深似海。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中原的春色了？她悄然的问自己，到底什么才是她想要的。
他今天告诉她，他也许不能给她一个名分，因为她毕竟是西夏正式册封的皇妃。名分对她来说并不重要，可是看到他眼底那深深的歉意，艾儿却觉得心痛。
她知道，他当初肯接近她，不过是因为她是海市蜃楼楼主的女儿，也许有那么其他的一点什么吧。他想要的，她都愿意告诉他，即使是出卖自己的父亲。
离开了阴深的西夏皇宫，难道就得到了幸福吗？他是如此的忙碌，什么东厂*****衣卫，盐税，铁矿的，以及最近因为入阁闹的沸沸扬扬的东林党！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比爱情重要，所有的一切啊。在他的生命中，她永远都不会是唯一。欢休..............她也不愿意去揣度欢休和他的关系，只要能够一直留在他的身边，也就够了。
窗外的桃花盛开着一天一地，但是这繁茂的春花，又能笑傲到几时呢？
她最爱桃花，只因为红颜太易凋零。
几声娇俏的笑声，由窗外的花树中朦胧传来。艾儿触动伤情，不由得凭窗望去，但见月夜幽庭，横斜树影，扶摇桃花。繁华春深处，形影一双，依偎庭中。
艾儿不禁错愕。她自幼耳力和目力 都远胜于常人，虽然是月色朦胧，花影婆娑，她却轻易看清幽会二人的面目。欢休？
“石头，明天把我们的事对大人说好么？”
“橘子，大人知道后会生气吧，毕竟你是他的答应，我怕他对你不利呢。”
“不会的啦，大人一定会乐见其成的。我虽然身为官婢，大人却待我若亲妹，还传我武功。他对我说过，如果我遇到合意的人，一定热热闹闹给我置办嫁妆，何况他如今有了张姑娘了。只是...................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“只是大人太不会照顾自己，个性又清高孤傲，平素得罪了不少人。从前有宓妃娘娘照应大人，但娘娘贤惠，在宫中也颇受排挤，处境艰难。就算是帮助也有限，何况如今她身体有恙。唉，在这时弃大人而去，我心中着实不忍啊。”
“橘子，你有空多劝劝大人，让他不要太留恋官场啊。”
“石头，我说过的啊。如果不是为了报答宓妃娘娘的知遇之恩，他恐怕早就挂官而去了。大人说过，他幼时家中惨遭灭门，若不是得遇娘娘，他在九岁那年便死去了，其实‘名利’二字他看得甚轻的。唉，大人全力追查海市蜃楼，其实也是不希望看到国家**，战祸延绵，百姓流离失所，生灵涂炭吧？”
“橘子。你如是体贴人意，我只觉得我官小职卑，恐怕不能让你得到舒适的日子了。”
“石头，你这般说，忒是看轻欢休了。如你待我真心，不论今后如何，你位高权重也罢，颠沛流离也罢，我这一生一世都是跟定你了。”
“一生一世，不离不弃！”
艾儿缓缓的合上了琉璃窗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清泪悄悄爬满了满眶。
一生一世，不离不弃。
陈世遗正待走出门外，忽然一阵箫声幽幽传来，他不禁面色一凛。那箫声似远还近，飘忽不定。如幽如咽，如泣如诉，有如倩女离魂。在这冷清的夜色中，竟然是凄美异常。
陈世遗忽然转身道：“大师，我今天大概是走不掉了，只有一不情之请，乞望大师一定答应。大恩大德，只能来世再报了。”
不问苍生一怔，道：“施主言重了，小僧曾经随同天竺龙叶国师学习瑜珈之术，倒也学得几分火候。不论来人是谁，小僧同你并肩为战就是。”
陈世遗苦笑道：“若非我今日伤重，或可与来人一战，只是如今，唉。他们目标在我，待我引开他们，大师武功高明或可得逃生天。”说着，他从怀中取出在那密室中所取之物，双手递给不问苍生。道：“其实生死算得什么，不过这东西关系着天下苍生，轻则动摇社稷，重则生灵涂炭，还望大师一定交付与我朝左督御使塞上箫，塞大人。”说着，他喉头一甜，又咳出一口血来。那“碧螟”对体内的伤害，竟然是愈发猛烈。
不问苍生心下黯然，双手接过，道：“我佛保佑，既然施主如此说，小僧尽力就是。”
陈世遗淡淡一笑，提起属镂大步走了出去。他虽然身子不稳，脚底蹒跚，背影却异常的坚定。
不问苍生将陈世遗所托之物贴身收好，长吁一口气，歌道：“三十三人入虎穴，同生同死为君决。十方薄伽梵，一路涅磐门。”唱着，他袖袍挥动，农舍里的一盏油灯顿时熄灭。
一切归没于黯夜之中。
门外，清冷的月光下，桃花树下，一紫衫女子抚玉箫悄然而立。美丽的容颜上似笑非笑，竟然有几分菩提之色，只是那千寻沉碧的眸子中，有一抹挥不去的，愁。
霜落，紫铃。
“小姐她还好么？”紫铃道，说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黯然。
陈世遗微微颌首，道：“我对她不起。”
“是么？”紫铃幽幽一叹，“看在小姐的份上，我力保你今日不死。不过‘碧螟’却是天下至阴至毒之物，应该是无解的。今夜，我们布置许久，断不会放你离开。你，好自为之罢。”
陈世遗淡然道：“多谢。”
紫铃曼声道：“仙人凤咽琼箫。 怅断魂送远，九辩难招。”说着，她那紫色的身影已经隐没于暗夜之中。
本文言论只代表发稿个人观点，17173.com提供参考!
